【德哈】因果律的融解
*活动文，活动说明
*写手名单
*赫敏视角
Было небылью, да стало былью, река остыла и вода застыла - ничто
Время - быстрая река
时间如湍急河水
往事如烟，转瞬即逝，河水冰封，化为虚无。
1997.初夏
邓布利多教授去世后，《预言家日报》几乎成了邓布利多教授的专版，我在其中一篇文章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德拉科·马尔福”。那一天掉下天文台的不仅仅是邓布利多教授，还有马尔福。马尔福一家彻底失败了，在失去了唯一的继承人之后，马尔福夫妇再也没有了消息。
但是没有人关心他们，《预言家日报》甚至没有费心给他们登一则讣告。
那个晚上，在见证了两场死亡后，哈利在医疗翼，坐在椅子上，大家围着他们，哈利的目光落在昏迷的比尔身上，他看着比尔血肉模糊的脸，任由其他所有人急切地询问他当时的情况，有人问是谁杀死了邓布利多，有人问当时究竟有谁在那里，有人问哈利和邓布利多那个晚上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众多的问题淹没了哈利，罗恩这时候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转向与大家相反的方向，看到罗恩蹙着眉，我才发现所有人，他们或者悲痛或者严肃，但无一例外地都将目光紧紧地锁在哈利身上。
我看到了他的身体被那些灼热的目光烫出了一个个伤口，然后眨眨眼，才发现是太阳升起来了，阳光与阴影笼罩在他身上，仿佛他是火山喷发后伤痕累累的地表。
我终于相信哈利他是对的，德拉科·马尔福是个食死徒，之前所有的事都是他安排的。神秘人让他杀了邓布利多，这当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他为此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哈利机械地复述几个小时前他目睹的一切：他们一回到天文台马尔福就出现了，他原本可以杀死失去了还手之力的邓布利多，但他没有，于是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先动了手，德拉科不知怎地挪了挪身子，咒语就打在了他身上，他直接丧了命，掉下了天文台，接着斯内普杀死了邓布利多。斯内普背叛了，他们逃跑了。
我们下去的时候马尔福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但没有人猜测马尔福的尸体去了哪里。马尔福消失了，没有人觉得不对劲。我经过那片草地的时候想起邓布利多曾经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想起他曾从高塔上摔下……一直到绿色衣服、黑色头发的少女出现在这里，另一个人的死亡才被记起。
夏天接近了。我和罗恩坐在我们常坐的位置看书，太安静了。我常常出神，从书本联想到那个晚上。我们的桌子空了一边，哈利不在。他的状态糟糕极了，他整天整天地泡在图书馆，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我和罗恩谁都不敢轻易地问起什么，我们讨论过魂器，但是哈利告诉我们邓布利多用他的死亡换来了一个假的魂器，我和罗恩面面相觑，没有人能接受这个结局。
终于在邓布利多的葬礼后，哈利把我叫到休息室的角落，我瞥见他拿着那本《通过魔法实现世界线变动率的可能性》。
四年级的时候，我们为了准备火焰杯的比赛翻了不少书，当时他从这本书中找到了一串可能实现时间跳跃的咒语，五年级的暑假我们又研究过这本书。那本书的作者从麻瓜的量子力学受到了启发，试图用魔法途径实现世界线的收束。接着我们又研究了时间转换器的工作原理，最后修改了作者的几条咒语，理论上来说，我们仅依靠魔咒就能实现思维的时间跳跃。但我们从来没有尝试过。
我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必须回去，敏。”他说。
“你疯了？这不可能实现的！”
“不，有可能的。我们已经有过一个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可是那只是个理论，如果出错了怎么办？你会脑死亡！”
“不会的，你做得到的。”他的声音颤抖着，“他们不应该死掉的。邓布利多不应该死掉的，我明明知道斯内普是伏地魔的间谍！而且我也他妈的知道马尔福是个人渣，但他当时根本不想杀邓布利多，他不至于这样死掉！”
“我不会这么做的。”
我看到哈利用他通红的眼睛瞪着我。我忽然想起来我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说，人在将要溺亡的时候会拼命抓住一根稻草妄图自救。我无法认同他，这不是最后的办法。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不会这么做的。”
哈利不会放弃的。我其实一直都知道。这实在是个差劲的主意，我在看那本书的时候就知道了，有些事情注定无法改变，无论回去多少遍，在这条世界线上，它终将通过无数的途径走向一个既定的结局。
但我在准备期末考的时候偷偷练习这个咒语，反复地背诵它，以至于我的梦里都出现了这一条咒语扭曲的影像。期末考之后，哈利又来找我，之前他几乎一直和金妮呆在一起，现在他看起来好多了，冷静克制。但是他依然对我说：“我要回去——至少我要回去救邓布利多教授。”
“如果那里的你也失败了呢？”我问。
“我说服了你一次，会有第二次与第三次。”
我不得不承认，哈利总是有办法说服我的。
宵禁之后，我们偷偷溜出格兰芬多塔，哈利闭着眼，一道金色的光没入他的身体。
1998.春
哈利埋了多比之后，我们坐在比尔和芙蓉的贝壳小屋后面，最开始我们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从马尔福庄园逃出来后，我有了时间整理自己的思路。有些事情我不能理解，它们太过诡异了。我们从逃出了魔窟，哈利抱起死去的多比，为他做坟，为他立碑，然后平静地坐在这里看着海面。行云流水，流畅而麻木。
“多比第一次死亡的时候，我学会了大脑封闭术。”哈利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忘记。”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他。
“还记得那本书吗？无数个时空里的你让我到达了这里。”
哈利的声音沙哑，语调死气沉沉。
“为什么？”
“第一次，六年级的时候，邓布利多和德拉科一起死了，于是我不停地回到那个晚上，最后德拉科活了下来，他被斯内普带走，紧接着在撤离的那一天，他又仿佛注定似的不断地死亡，于是我又不断地回到那一天。”
仿佛无数散落的珍珠被串在了一起，所有的小细节都指向一个事实：
“……你爱上他了？”
他没有回答我，但我知道答案了。不久前在马尔福庄园，德拉科·马尔福俯下身子检查被蜇人咒毁容的哈利，他们目光相接，他们相望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什么，最后马尔福只是说：“我不知道。”
老马尔福逼问他儿子：“看仔细点，德拉科。”
但这一次德拉科避开了哈利的视线，又说：“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每一次，一旦我做出改变，他的死亡就会被延迟，所以渐渐地我想知道，这一次他什么时候才会死去。”哈利说这句话的是或轻飘飘的，然后他顿了一下说道，“看着我。”
我疑惑地看向他，我从他碧绿的眼中看到自己，看到那个不断从天文台掉落的老人的身影，看到丑陋面具下马尔福惊恐的面孔，看到他张开口想要对哈利说什么但死亡紧接着就找上了他，我看到他睁大了灰色的眼睛从高空下坠。
坠落。坠落。坠落。
死亡。死亡。死亡。
马尔福对哈利说：“救救我。”
接着哈利脑中那些炽烈而哀痛的情感攻击了我，我能感受到他在嘶吼，在尖叫着“不”，然后他的声音沙哑了。
我掉出了哈利的记忆，双唇颤抖。
“你崩溃了，哈利。”我握住了他的手，“停下来吧。”
哈利有好一会儿没说话，一滴眼泪打到我的手背上。
“我不能。”
1998.5.1
“如果我们被他们拖死，我就杀了你，哈利！”罗恩吼道。
哈利忽视了他，躲开了一个扑过来的火焰，我和罗恩穿过浓浓的黑烟，把不省人事的高尔拖到了扫帚上，哈利一个俯冲又转了回去，对着我们大喊：“你们先出去！”
“太危险了！”
但是哈利忽略了我和罗恩的劝告，执意绕回去试图拉住马尔福。厉火很快蔓延到了门边，吞没了哈利的身影。
“你先带他出去，我把哈利带回来。”罗恩呛了口烟，一边咳嗽一边说。我大喊着“好”，带着高尔躲过厉火的攻击飞向门外。
就在火焰要冲出有求必应屋的时候，哈利摔到了高尔身上，罗恩在旁边大声咳嗽着。
“马尔福呢？”我问。
“死了。”罗恩说。
有求必应屋的门关上了，厉火在里面叫嚣着，伴随魂器的尖叫哭泣声，然后这一切都慢慢地平息下去。高尔已经醒了过来，接连失去了两个同伴的他显得不知所措。
“那很痛。”高尔打破了沉默。
哈利死死地瞪着他，高尔吓得缩起了短短的脖子。哈利的眼神看起来像是要杀了高尔，但渐渐地他眼中的火光熄灭了，碧色的双眼成为了一片死寂。在这个光线下，他的眼睛颜色变成了一种浅色，好像马尔福的眼睛。
“我要救他的。”
哈利的话很荒唐，每个单词组合起来成了我不能理解的句子。马尔福的死不是哈利的错，他的确是个可恶的人，不过还罪不该死。我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的，我不明白的是，哈利怎么能想要救每一个人？这太难了。
我看到哈利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属于他的那道火焰忽闪了几下，慢慢地熄灭了。
我忽然明白过来他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哈利了。
罗恩因为哈利的话而气呼呼地想要指责他，我拉住了他，悄悄对他摇了摇头。
1998.5.2
噩梦在前几分钟前结束了，我混身是伤，但心情却无比愉悦，罗恩坐在我旁边没有说话，但我猜他现在正想着等治疗师医好了我们身上的伤后，晚上该怎么庆祝这次战争的胜利。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心照不宣地微笑着看着礼堂里的其他人。过了会儿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敏，能跟我来一下吗？”
“嘿，兄弟，没必要在我面前也用隐形衣吧！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哈利掀开隐形衣的一角：“我想和赫敏说句话，可以吗？”
罗恩挥了挥手：“快点回来啊，大家可都在找你呢。”
哈利带着我穿过毁掉了半面墙的走廊，皮皮鬼在我们头顶高唱着“波特胜利了”的歌。他带我走到了一间空教室，我们从隐形衣下出来。他看起来很奇怪，表情严肃，不是因为战争的牺牲，而是……仿佛对他来说战争还未开始。
昨天我开始意识到，我越来越不能看懂哈利了，他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他已经不再是他了。但是这一切无迹可寻，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一定是有哪一条线索断了，我们与他之间有了一道深不可见的罅隙。
“你还记得四年级的时候我们找到的那个时间的咒语吗？”他问我。
我当然记得，这本书是他偶然翻到的，然后有段时间我们真的仔细研究了这本书。三年级时我们用时间转换器救了小天狼星和巴克比克，所以当时我们想也许时间咒语可以派上用处，但最后发现这个咒语必须有一个施咒者，有一个承接者。
我点点头。
“你能尝试一下吗？”
“你疯了，哈利！那只是个理论，我能拿你的生命开玩笑！”我惊慌地捂住嘴。
哈利没有反驳我，他看着手里那根魔杖，山楂木，是马尔福的。我们的这个敌人昨天死在了有求必应屋的大火里，这根魔杖永远属于哈利了。
“你能做到的，敏。你已经做到了。”
我惊讶地捂住嘴，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哈利，是另一个我送你来的，对吗？”
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为什么？”
“我爱他。”
他告诉我他没有开玩笑。我无法知道他在其他世界都经历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件事对他而言很重要。最后我说：“我会努力的。”
1998.5.3
战争结束了，我们暂时留在了霍格沃茨。哈利一个人慢慢地沿着霍格沃茨的走廊走，皱着眉，我想他可能在想另一个世界的他是不是拉住了马尔福的手。
在每一条马尔福死去的世界线上哈利都必须按照这个既定轨迹继续走下去，他不断地跳跃，总有一次，世界率变动到一个可能的数据，他会去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他们都能够好好活着。
END
1.最前面歌词出自电影《他是龙》插曲《Драконья песня》
2.本文设定出自《命运石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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